港島飛鳥

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

【敖謝】《玉蝴蝶》(上)

敖謝

敖視角

本來答應一個姐妹七夕寫完但是肝不完了,先發這些吧。後續可能會出謝視角或上帝視角,看心情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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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叫你玉蝴蝶 你說這聲音可像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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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島多是基督徒,稱得上傳統般的信仰,以至於這傳統中到底有幾分真心無從考證。我曾是堅定不移的基督徒、我曾在每個禮拜日虔誠禱告,然而對於那位號稱全知全能的Jehovah是否存在卻持保留態度,我應當是位無神論的基督徒,曾经。


一切起源於一個閒暇的午後,隊里剛破了大案難得清閒,忘記是誰提出的無聊遊戲,自己給自己的通訊號打電話,無聊的稱得上有些傻的提議。大家笑著鬧做一團,調笑幾句信息安全課一定沒好好上才會提出這種假設,沒人去嘗試。接收器和发射器無法在一個設備上同時運行,這是常識。


但人都有好奇心,回到公寓時鬼使神差的,我在撥號界面按下了自己的號碼,按下撥號鍵時還在自嘲,不用過多思考,結果一定是機械女聲的“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”,真是癡線才會做這種無聊事。出乎意料的是等待音後竟不是預想中的機械提示音,而是略帶沙啞的少年音,讲着日语。


我幾乎第一時間低頭確認號碼,沒錯,撥號界面確實是我自己的通訊號,靈異事件?還是系統出錯?來不及思考,手比大腦先一步掛斷電話。手機叮叮噹噹一大串的短信提示音接連響起,我覺得它好似潘多拉魔盒,擺在桌上散發魔力。電話那頭的人是誰?這個問題藏在盒子裡散發誘惑。


直至眼前紛飛窺見淺綠蝴蝶展翼,清透雙翅於日光下熠熠生輝,一、二、三、四,它的翅膀上有四只眼睛。我知道它,伊莎貝拉,全欧洲最美丽、最罕见的飞蛾,活動範圍僅限於海拔5400英呎山區松林旁的曠野。且不說港島平均海拔只有36英呎,伊莎貝拉是自然的孩子、是高山的精靈,它不應該更不可能出現在城區。


是夢嗎?那電話那頭的少年,也是夢嗎?伊莎貝拉的出現似乎扭曲了時間,我感受不到距離我掛斷電話過了多久,也許是一分鐘、也許是十分鐘、也許是一個小時。我還在思考,做夢時意識到自己在夢中不應該很快醒來嗎?為什麼我感受不到清醒的跡象。


“潘多拉”的誘惑並沒有被時間消磨,它如同浸染了時間的美酒,愈發芬芳。如果夢境會反應人的潛意識,那他的出現代表了什麼?我終於還是打開了潘多拉,屏幕上的信息圖標飄紅,點進去先看號碼欄果不其然是那串熟練背誦的數字。


「你是黑客嗎?為什麼我這裡會顯示自己的號碼?」


「我不是黑客,我只是無聊嘗試自己撥自己的號碼,不知道為什麼會撥到你那裡。」


我試圖同他解釋,又不明白自己這樣做的意義,畢竟他應該稱得上幻想產物?向夢中的人解釋自己的行為邏輯這一行為本身就不符合邏輯。一通電話打破室內寂靜,是邦主,隊里又有案子,不是吧阿sir——夢裡都要OT啊。


認命搭車回警局,就算是夢裡也無法做到翹班這事。手機揣回兜里之前盯著那串號碼,想了想在備註欄敲下“伊莎貝拉”幾個字,他可不就像那隻伊莎貝拉一樣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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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連名帶姓會会更接近你 還是更陌生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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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有個朋友,系咪有D俗套嘅開頭?我叫佢……伊莎貝拉。”


心裡咨詢室燈光柔和,墻上的老式掛鐘噠噠讀秒緩慢擺動。滴答——滴答——鐘擺節奏緩慢逐漸與心跳重合,少有的安寧時刻,當差的每天不是在OT就是在OT的路上。咨詢師沒穿白大褂,一身米白便服與室內淺藍色系裝修相得益彰,聲音也輕,時隔多年我竟還能想起警校心理課上的知識,藍色可以調節心情緩和緊張,米白在視覺上給人一種親和感。


“我谂吓——大概系四年前啦,佢第一次出現,或者唔叫出現?话晒我哋只系通電話,哦对,我記得嗰日,我睇到咗一隻蝴蝶。”


事實上,我很快就意識到伊莎貝拉並不是夢,不止因為我沒有清醒的跡象,擦過手臂的子彈、軀體撞在桌角的鈍痛、訓練時拳拳到肉又被神經末梢傳遞給大腦的觸覺,這一切都在提醒,這不是夢,我真的看見伊莎貝拉蝶,我真的撥通了自己的號碼。


我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聯繫,心照不宣的默契。他時常同我分享一些瑣事,去上課的時候瞧見一棟奇形怪狀的樓、路邊看見一隻很漂亮的貓可惜沒辦法養、他喜歡的歌手什麼時候又發了新歌……諸如此類,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很奇妙,雖然我們甚至沒有交換過名姓,但在日復一日的瑣碎日常中,我的魂靈好似遠渡重洋,參與、經歷了另一個人的人生。


我也會同他分享一些,警署樓下的早茶難吃的很、半夜一個電話過來就要爬起來OT,又或是同他講,我想要天下太平。其實我和他都很忙,隊里忙起來十天半月落不得清閒,我早自他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一個遠在他鄉學習音樂的少年,後來又知曉他簽了公司出道,事業蒸蒸日上。


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是在09年的夏至日,因為時間湊不到一起我們通常靠短信留言交流,那天他卻一反常態撥來了電話。他講他要開第一場個人演唱會了,他生日那天,在紅館。他聲音帶著雀躍於驕傲,宣告般吐出具體日期:一九九九年、八月、二十九日,加洲紅紅人館903狂熱份子演唱會。一九九九年?是我聽錯了還是?我第一時間向他確認。


“你話你几時辦演唱會?”


“八月二十九嘍。”


“我啱啱查咗一下,八月二十九号红馆冇演出,而且,我呢度系二零零九年。”


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在開玩笑,這簡直是對唯物主義者的挑釁,但相同又並非系統出錯的號碼、無端出現在城市中的伊莎貝拉,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,這是真的,我們似乎隔著十年光陰。又似乎不止十年,我依靠記憶中他曾哼唱的幾句歌詞去詢問唱片店老闆,在拜訪了數十家唱片店得到的答案都是“沒聽過”“沒有”之後我終於知曉,我們並不在同一個時空,時間與空間都未有重合。


“你系話,你有個異世界朋友?”


“對。”


事實上我來看心理醫生並不是我的本意,只是邦主在挺我講述後態度強硬要我來,說著給假其實就是停職,他們不相信他的存在,認為我是壓力太大出現幻覺。只有我自己知曉,只有與他相識了四年的我知曉,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,伊莎貝拉他是切切實實存在的、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。


“喺生活中缺乏朋友嘅人会与幻想朋友关系好好,呢系正常现象。”


“你都唔信佢存在?”


集體意識永遠大於個人意識,從未擺在明面上的人類潛規則,一兩個人的否定掀不起風浪,可當周圍的所有人都那麼說,無論是誰都會懷疑自身。所以我問他,萬一我真系个瘋子点算?其實我想問的是,你真的存在嗎?你是我的幻覺嗎?


「咁我都系瘋子羅」


「仲真系你嘅風格。認識咁耐,我都唔知你個名,可以話畀我呀?」


「Nic,NicholasTse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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